第七百零五章話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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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狂歡之後仍不可忘記悲傷，第二日是汗王的葬禮與繼位儀式。
汗王的遺體早就被赫哲毀得體無完膚，據看到的族人說是扔到了河水裏。幸而蠻族人從來以天地為歸宿，死後甚少收殮，直接放置山中任百獸食用者亦有之，是以並非一件慘絕人寰的事。
然而汗王終究該有死後的哀榮，王罕從金帳裏找出父汗曾用的金刀，他生前在慶典上最好穿的熊皮披風，他收藏的母親嫁妝裏的首飾。他將這些用金盒子裝了，珍而重之地沈入河底，另在河邊手植一棵樹苗為記號，這就是為汗王所立的衣冠冢。
“父汗，凡是你生前所愛，我都給你送去了。你安心地和額吉相見吧，白河部就交給我！”王罕說完，面相奔流不息的河水跪下。
蠻族的儀式甚為簡單，王罕向蠻族人崇敬的蒼天三拜之後，接過了祭司祝禱過的信物。白河部的信物是一支用據說來自白狼神的骨頭支撐的權杖，王罕接過權杖便是禮成。
七部首領並族人一同跪拜，向天告知這是他們共同認定的新主。
意義重大的繼位儀式不過一會兒工夫，王罕接過信物，走到了越九霄面前：“越九霄，我能奪回白河部，甚至能繼任這個汗王，都是你的幫助！我和我的族人謝謝你！”
說罷，他緩緩彎下腰，右手抵住胸口，他的族人與他一樣，以蠻族人對賓客的最高禮節表示感謝。
姜綺羅見越九霄沒有說話，輕輕推了他一下，越九霄才反應過來，對王罕笑道：“何須放在心上？我當然也是為了自己。難得你支持通商互市，又這麽喜歡我們中原的姑娘，我不支持你支持誰？”
芊芊站在王罕身後，聞言瞪了越九霄一眼：“關我什麽事啊！”
王罕也很無奈：“越九霄，你非這麽說，不能讓事情看起來感人一點嗎？”
越九霄拍拍年輕汗王的肩膀：“你們蠻族人什麽時候也喜歡做官樣文章了？感動放在心裏就好了。綺羅，咱們回去吧！”
“哎？你這就走了？”王罕把權杖扔給祭司，抓住了越九霄，“還有好多事沒跟你談呢！”
“是，我要早些回雁門關。這件事需要和皇甫將軍交代。”
王罕很焦急，小聲說：“不行啊！芊芊是你幫我追到的！你走了我怎麽辦？我連她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都看不出來啊！”
越九霄點點頭，他能理解，芊芊不愛說話，表情又少，討她歡喜確實很難……
切，那又關他什麽事！他哪知道怎麽哄芊芊，他倒是很擅長惹芊芊生氣，不知道王罕要不要反面教材？
“少年，前程漫漫，自己去感悟吧！”
越九霄說完跳上了馬背：“對了，王罕汗王，我幫你追到了王妃，你說過會記得我的人情。我可以提一個很大的條件嗎？”
“說吧！”
“希望汗王在位之年，永不踏入我雁門關土地！”
王罕沈思片刻，向他伸出手掌：“就這麽定了！”
在草原諸部的見證之下，越九霄與他三擊掌，誓約成。
越九霄笑道：“汗王一定要多多保重身體，長命百歲，保證中原和草原的通商互市安泰百年！”只要通商維持一定時間，關內外百姓自然體會到好處，到時想要廢掉也難了。
“我當然會好好活著！”王罕握住手掌，覺得他也不吃虧，因為一旦入侵中原就要遇上越九霄這樣的對手，豈不是很慘？
“要不要歃血為盟？那個更正式。”
“不不不，我怕那個，太疼。”越九霄才為皇帝陛下談來百年和好，立刻露出了貪生怕死的嘴臉。他連姜綺羅都顧不上招呼，一溜煙地跑掉了。
“嘿，中原人，就說懦夫！”蠻族人中不知是誰對著越九霄的背影說了一句，引起一片哄然大笑。但經歷了這麽多事，這樣的話語和笑聲已沒有輕蔑之意，有的只是調侃和親昵。
姜綺羅還沒有離開，正和芊芊話別。她也沒有想到這個丫頭跟著越九霄出去一趟，把終身大事都解決了。
不過怎麽感覺芊芊自己並沒意識到成為汗王的閼氏是一件極其重大的事？
“芊芊，不管汗王做了什麽傻事，你要忍住，別打他！”
“他沒有做過傻事，我也沒有打過他。”
姜綺羅眉頭挑得老高，心想這倆真是般配得要命。“我的意思是，切磋武功的時候讓著他一點。”
姜綺羅再三說了幾次，芊芊勉為其難：“好吧。”
“有什麽想要的派人去雁門關告訴源家商行，我都會給你送來的。”姜綺羅揉著這姑娘素白的臉，一想到她就要久居在這麽遙遠的地方，心裏難免牽掛，哪怕她是縱橫無敵的芊芊，但也是個沒離開過別人庇護的小姑娘啊！
想到這，姜綺羅眼睛裏有點濕潤。
芊芊一向甚少感傷，她只是說：“姜綺羅，你也要保重。要是越九霄欺負你和姜涵，你也告訴源家人，我會回去主持公道的！”
王罕聽了心裏默默祈求姜綺羅和越九霄婚姻幸福，家庭和睦，千萬千萬別把芊芊叫回去！
姜綺羅最後幫芊芊理順了額上的碎發，說道：“我走了！”
她策馬徐行，不時回頭望一望，見芊芊一直目送她，姜綺羅實在不願她在風裏站得太久才催馬追上了等在不遠處的越九霄和皇甫圭的軍隊。
“話說完了？”
“告別的話怎麽可能說完呢？”姜綺羅有點落寞地一笑，從撿回來的殺手到後來隨他們風裏來雨裏去的護衛，芊芊有點像她半個妹妹了。
“走吧，有緣總會再見。”
姜綺羅點點頭，又問越九霄：“剛剛的典禮上你心不在焉的，是在想什麽？”
不僅在典禮上如此，昨天晚上越九霄也很沈默，沒有來鬧騰姜綺羅，卻也沒有及早入睡。“皆大歡喜，你有什麽心事？”
越九霄輕握住她的手，心裏說道，不，才不是皆大歡喜，在這片草原不知名的深處，還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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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王的遺體早就被赫哲毀得體無完膚，據看到的族人說是扔到了河水裏。幸而蠻族人從來以天地為歸宿，死後甚少收殮，直接放置山中任百獸食用者亦有之，是以並非一件慘絕人寰的事。
然而汗王終究該有死後的哀榮，王罕從金帳裏找出父汗曾用的金刀，他生前在慶典上最好穿的熊皮披風，他收藏的母親嫁妝裏的首飾。他將這些用金盒子裝了，珍而重之地沈入河底，另在河邊手植一棵樹苗為記號，這就是為汗王所立的衣冠冢。
“父汗，凡是你生前所愛，我都給你送去了。你安心地和額吉相見吧，白河部就交給我！”王罕說完，面相奔流不息的河水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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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部首領並族人一同跪拜，向天告知這是他們共同認定的新主。
意義重大的繼位儀式不過一會兒工夫，王罕接過信物，走到了越九霄面前：“越九霄，我能奪回白河部，甚至能繼任這個汗王，都是你的幫助！我和我的族人謝謝你！”
說罷，他緩緩彎下腰，右手抵住胸口，他的族人與他一樣，以蠻族人對賓客的最高禮節表示感謝。
姜綺羅見越九霄沒有說話，輕輕推了他一下，越九霄才反應過來，對王罕笑道：“何須放在心上？我當然也是為了自己。難得你支持通商互市，又這麽喜歡我們中原的姑娘，我不支持你支持誰？”
芊芊站在王罕身後，聞言瞪了越九霄一眼：“關我什麽事啊！”
王罕也很無奈：“越九霄，你非這麽說，不能讓事情看起來感人一點嗎？”
越九霄拍拍年輕汗王的肩膀：“你們蠻族人什麽時候也喜歡做官樣文章了？感動放在心裏就好了。綺羅，咱們回去吧！”
“哎？你這就走了？”王罕把權杖扔給祭司，抓住了越九霄，“還有好多事沒跟你談呢！”
“是，我要早些回雁門關。這件事需要和皇甫將軍交代。”
王罕很焦急，小聲說：“不行啊！芊芊是你幫我追到的！你走了我怎麽辦？我連她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都看不出來啊！”
越九霄點點頭，他能理解，芊芊不愛說話，表情又少，討她歡喜確實很難……
切，那又關他什麽事！他哪知道怎麽哄芊芊，他倒是很擅長惹芊芊生氣，不知道王罕要不要反面教材？
“少年，前程漫漫，自己去感悟吧！”
越九霄說完跳上了馬背：“對了，王罕汗王，我幫你追到了王妃，你說過會記得我的人情。我可以提一個很大的條件嗎？”
“說吧！”
“希望汗王在位之年，永不踏入我雁門關土地！”
王罕沈思片刻，向他伸出手掌：“就這麽定了！”
在草原諸部的見證之下，越九霄與他三擊掌，誓約成。
越九霄笑道：“汗王一定要多多保重身體，長命百歲，保證中原和草原的通商互市安泰百年！”只要通商維持一定時間，關內外百姓自然體會到好處，到時想要廢掉也難了。
“我當然會好好活著！”王罕握住手掌，覺得他也不吃虧，因為一旦入侵中原就要遇上越九霄這樣的對手，豈不是很慘？
“要不要歃血為盟？那個更正式。”
“不不不，我怕那個，太疼。”越九霄才為皇帝陛下談來百年和好，立刻露出了貪生怕死的嘴臉。他連姜綺羅都顧不上招呼，一溜煙地跑掉了。
“嘿，中原人，就說懦夫！”蠻族人中不知是誰對著越九霄的背影說了一句，引起一片哄然大笑。但經歷了這麽多事，這樣的話語和笑聲已沒有輕蔑之意，有的只是調侃和親昵。
姜綺羅還沒有離開，正和芊芊話別。她也沒有想到這個丫頭跟著越九霄出去一趟，把終身大事都解決了。
不過怎麽感覺芊芊自己並沒意識到成為汗王的閼氏是一件極其重大的事？
“芊芊，不管汗王做了什麽傻事，你要忍住，別打他！”
“他沒有做過傻事，我也沒有打過他。”
姜綺羅眉頭挑得老高，心想這倆真是般配得要命。“我的意思是，切磋武功的時候讓著他一點。”
姜綺羅再三說了幾次，芊芊勉為其難：“好吧。”
“有什麽想要的派人去雁門關告訴源家商行，我都會給你送來的。”姜綺羅揉著這姑娘素白的臉，一想到她就要久居在這麽遙遠的地方，心裏難免牽掛，哪怕她是縱橫無敵的芊芊，但也是個沒離開過別人庇護的小姑娘啊！
想到這，姜綺羅眼睛裏有點濕潤。
芊芊一向甚少感傷，她只是說：“姜綺羅，你也要保重。要是越九霄欺負你和姜涵，你也告訴源家人，我會回去主持公道的！”
王罕聽了心裏默默祈求姜綺羅和越九霄婚姻幸福，家庭和睦，千萬千萬別把芊芊叫回去！
姜綺羅最後幫芊芊理順了額上的碎發，說道：“我走了！”
她策馬徐行，不時回頭望一望，見芊芊一直目送她，姜綺羅實在不願她在風裏站得太久才催馬追上了等在不遠處的越九霄和皇甫圭的軍隊。
“話說完了？”
“告別的話怎麽可能說完呢？”姜綺羅有點落寞地一笑，從撿回來的殺手到後來隨他們風裏來雨裏去的護衛，芊芊有點像她半個妹妹了。
“走吧，有緣總會再見。”
姜綺羅點點頭，又問越九霄：“剛剛的典禮上你心不在焉的，是在想什麽？”
不僅在典禮上如此，昨天晚上越九霄也很沈默，沒有來鬧騰姜綺羅，卻也沒有及早入睡。“皆大歡喜，你有什麽心事？”
越九霄輕握住她的手，心裏說道，不，才不是皆大歡喜，在這片草原不知名的深處，還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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